第43章 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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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第43章
第四十三章
“咚！”厚重的鼓聲遠遠傳來。
第一聲早朝鼓已響了, 胡建擡頭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，張了張嘴，終是將到嘴邊的話又都吞了回去。
待到下朝回府再尋吧, 應是還來得及的。
趕車的小廝輕甩了一下馬鞭, 發出一聲劈啪的空響, 馬兒揚起馬蹄跑了起來, 車輪碾過青石路面，轆轆前行。
**
晨曦微露, 淡青色的天空點綴著寥寥幾顆星星，偶爾閃爍一下。大地朦朦朧朧, 像是籠了一層薄薄的銀灰色輕紗。
“娘子, 用些膳墊墊, 青林山路途遙遠，還不知要忙到什麽時候呢。”
月桃一面說著，一面手腳麻利地從溫著的陶罐裏, 舀了一碗熱粥遞到明薇面前。
明薇揉了揉太陽穴, 因為心裏擔憂，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好。眼下還暈著兩團淡淡的烏青。
接過碗, 隨即，一股淡淡的魚腥味撲鼻而來，明薇臉色大變，放下粥碗, 捂著嘴跑到角落的渣鬥邊，幹嘔起來。
月桃駭了一跳, 慌忙上前, 擔憂地扶著明薇，輕拍著她後背。
“娘子, 您怎麽了？可是吃壞了肚子？”
這青魚是早間新鮮剛做好的，娘子平時也常有食，莫不是昨晚吃了那青橘，壞了脾胃？
待到反胃好一些了，明薇接過月桃遞來的溫水，喝了幾口，壓下了喉間的酸意。撫著胸口喘息了幾聲，才道。
“我也不知為何，聞到那魚腥味兒，就想吐。”說到這裏，捂著嘴又幹嘔了幾下。
月桃慌忙讓侍女將青魚粥連同著陶罐一起端出房間，又將四面的窗子都推開，清新的夏風帶著微微的暖意，從窗子灌進來，很快，屋內殘留的魚腥氣息都淡去了。
“奴婢去喚府醫來。”
明薇喚住了月桃：“沒時間耽誤了，我們先去青林山。”
“可是……娘子……”
明薇緊絞著手指，窗外廊檐下掛著的燈籠早已熄滅，孤零零地在晨風裏搖曳。
“我不能讓祖母不得安息。”
三年前祖母那場壽宴，因為她的那樁醜事，讓祖母蒙了羞。她原以為，她有許多的以後可以來彌補。
卻不曾想，老天這般殘忍，她連跟祖母說句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。
如果可以，她真希望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曾發生，她是祖母的乖乖孫女，一直陪著她，直到最後。
可這世上沒有如果！
護住青林山，讓祖母能安息不被打擾，是她唯一能做的了。
明薇握緊雙拳頭，目露堅定，舉步往外走。這時，侍女正巧端了一盤糕點進來。
月桃忙道：“娘子，那您多少吃些糕點墊墊。”
明薇頭也不回地道：“帶在路上吃吧。”
月桃見狀，知再勸不住，便匆匆打了個包袱，將糕點還有一罐溫蜜水放進去，簡單叮囑了那侍女幾句，就追著明薇出了門。
一輪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，漫天的朝霞穿過密密匝匝的扶疏枝葉，投落在墻上。風吹來，紅影晃動，無數的霞斑光影交錯。
打開院門，正要踏出去，就被兩個侍衛攔住了。
月桃氣勢十足地喝斥：“放肆！這是夫人你們也敢攔！”
“侯爺有令，夫人不得擅自離開西院。”
兩侍衛如兩座大山牢牢地堵在院門口，任憑她們怎麽推搡，都撼動不了分毫。
明薇突然臉色一白，捂著小腹，微鞠下身子。
月桃唬了一跳，再顧不上那兩侍衛，急急地扶著明薇，“娘子，您怎麽了？你別嚇奴婢啊。”都快要哭出來了。
明薇嬌喘著搖頭，“沒事，就是剛才突然肚子痛了一下。”
月桃視線落在明薇被捂著的小腹處，腦中靈光一閃，扭頭對那兩侍衛扯著嗓子喊。
“還不快去喚府醫？夫人肚子裏的小世子若有什麽閃失，你們擔當得起嗎？！”
明薇心領神會，虛弱地依靠在月桃身上，手抓著月桃，語帶哽咽。
“孩子，我的孩子……”
兩侍衛對視了一眼，都能從對方臉上看到驚慌。來不及多想，一人慌慌張張往府醫處跑去了。
見還有留下一人，月桃氣惱得直跺腳，“你還楞著做什麽？還不去喚人來！”
那侍衛被嚇懵了，惶惶地點頭，轉身就要往外跑。
突然，一道清脆的掌聲響起。
“啪！啪！啪！”漫天霞光中，明璃婉步走來，“妹妹還真是厚顏無恥呢，為了出去，連懷有身孕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。”
那侍衛猛地剎住腳，不可置信地看向明薇。
月桃氣得跳起來：“你才是不要臉！我家娘子是真的……真的……懷……懷……”後面的話支支吾吾語調不焉。
明璃提著的心，放下來了。聽到月桃的話時，她還有擔心明薇是真懷孕了。但現在看月桃那一副色令內荏心虛的模樣，就確定了是假的。
不動聲色地瞥了紅玉一眼，紅玉會意，上前，雙手叉腰，潑婦罵街似的嚷嚷起來。
“哎喲，夫人這是要去哪？還假裝說是有了身孕。”眼珠一轉，“該不會是出去會哪個野漢子吧？啊！”一聲慘叫，一個石頭從西院院墻內飛出來，砸在了紅玉額頭上，腫出了一個鼓鼓的青紫包。
紅玉大怒，但卻沒有像以往那般大喊大叫，而是看了明璃一眼。明璃使了個眼色，紅玉恨恨地一跺腳，不情不願地退到一邊。
月桃得意地捂著嘴笑了起來。
這時，薛氏從一排竹林後寒著臉，走出來。
“明氏！你太讓我失望了！今日若不是我偶爾經過聽到了，還不知，你竟這般不知禮數無法無天到這等地步。”
“剛才是誰丟的石子？！自己站出來！”薛氏怒喝，她倒不是要為紅玉主持公道，而是想趁這個機會，抓住明薇的把柄。
最好是能將她趕出去。
前幾日，她聽說，蕭暨白終厭棄了明薇，幾日都住在府衙不回來。她還很高興，他這個兒子終於腦子清醒了。
趕緊從修養的莊院趕回來。
哪知，昨兒蕭暨白又讓這女人住進了西院，還派了這麽些侍衛守著。
怎麽？這是知曉她要回來，特意防著她的麽？！
西院院子內的侍女，聽到薛氏的聲音嚇得臉色煞白，身子軟癱在墻角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。
明薇見狀，正要開口將事情攬在自個身上。就見月桃已率先一步，上前跪在地上。
“老夫人，那話是奴婢說的，石子也是奴婢砸的，與娘子無關。”
侍女踉蹌著跑過來，跪在月桃身後，顫著聲音道，“稟……稟老夫人，石子是……是奴婢砸的。”
院內又有一名侍女出來，跪下：“稟老夫人，石子是奴婢砸的。”
一時間陸陸續續走出來了六七名侍女奴仆，齊唰唰跪在地上。
明薇心中感動，她就是那種，只要別人待她一分好，她就會回報三分的人。
薛氏手中拐杖在地上咚咚地敲：“罔顧侯府規矩，都抓起來！”
明薇上前一步，護在一眾人前面。
“本夫人看誰敢！”轉頭對一眾侍女奴仆道，“你們都起來。”她算是知道了，軟弱並不能息事寧人，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。
“欲加之罪何患無詞，老夫人對我不喜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。說吧，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置我？”
輕描淡寫地將薛氏說得冠冕堂皇的理由，挑明了是私下對她的打擊報覆。
薛氏氣得臉都綠了，攥著拐杖的手不住地哆嗦。
明璃心中狂喜，面上卻義正言辭地厲喝著：“大燕素來提倡尊長愛幼，明薇你竟敢頂撞起長者！”
明薇焦急地看了一眼東面，漫天的霞光已褪去，太陽像一個炙熱的火球，懸掛在屋頂之上。
她沒時間跟她們耗了。
“那也得長者賢能，才會有人尊重。”明薇說這話，本只是脫口而出。然而聽在有心人的耳裏，卻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。
薛氏臉色青了又白，白了又青。
當年她一眼看中了當時的安平侯，不顧他已娶妻，強嫁過來，甚至利用家世硬逼著安平侯貶妻為妾。
然而，她的手段贏得了婚姻，卻輸了那個男人。他一蹶不振，甚至在那個女人去後，也丟下這一大家子，隨著走了。
這麽多年，這是她心裏誰都碰觸不了的痛！
“來人！將這個刁婦捆了！”憤怒讓薛氏失去了理智，甚至連借口都不找了。
幾個粗壯的婆子奴仆聽令，上前。
月桃臉色大變，慌忙起身，張開雙臂一臉警惕地護在明薇身前。
這時，胡建安排的送戶卡的侍衛過來了，見到面前的景象先是一楞，與先前守門的侍衛對視了一眼，想到侯爺的交代。兩人站出來，攔住那幾個婆子奴仆。
“反了天了你們！”薛氏怒喝。
這時，一個聲音插進來。
“母親！你身子不好，該回莊院修養了。”蕭暨墨沈著臉大步走來，今日的他換下了那身花裏胡哨的錦服，身著一襲黑衣。
薛氏顫著手，指著蕭暨墨，怒不可遏：“連你也護著這個賤人？你是不是也被她……”
“母親！”蕭暨墨大聲喝止了，“兄長知曉了，會不高興的。”
薛氏楞楞地看著蕭暨墨，嘴張了張似是說不出話來。
蕭暨墨終是不忍，扶著薛氏柔聲安慰：“母親，府中之事，你不要再管了。”對左右吩咐道，“來人，帶老夫人回莊院。”
“啊！”一聲驚呼，是月桃的聲音，“娘子！您！您流血了！”
蕭暨墨身體快過理智，在他反應過來時，他已放開了薛氏，站在了明薇面前，看著她褲腿上的透出的一線血跡。
整個人都在顫抖。
“嫂……嫂嫂……”
明薇白著臉，露出一個笑：“我沒事……”剛說完，眼前一黑，倒了下去。
蕭暨墨大驚，再顧不得避嫌，一把抱起明薇，大步往屋內走。
“快！快去找府醫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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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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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下朝回府再尋吧, 應是還來得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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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
晨曦微露, 淡青色的天空點綴著寥寥幾顆星星，偶爾閃爍一下。大地朦朦朧朧, 像是籠了一層薄薄的銀灰色輕紗。
“娘子, 用些膳墊墊, 青林山路途遙遠，還不知要忙到什麽時候呢。”
月桃一面說著，一面手腳麻利地從溫著的陶罐裏, 舀了一碗熱粥遞到明薇面前。
明薇揉了揉太陽穴, 因為心裏擔憂，昨晚一整夜都沒睡好。眼下還暈著兩團淡淡的烏青。
接過碗, 隨即，一股淡淡的魚腥味撲鼻而來，明薇臉色大變，放下粥碗, 捂著嘴跑到角落的渣鬥邊，幹嘔起來。
月桃駭了一跳, 慌忙上前, 擔憂地扶著明薇，輕拍著她後背。
“娘子, 您怎麽了？可是吃壞了肚子？”
這青魚是早間新鮮剛做好的，娘子平時也常有食，莫不是昨晚吃了那青橘，壞了脾胃？
待到反胃好一些了，明薇接過月桃遞來的溫水，喝了幾口，壓下了喉間的酸意。撫著胸口喘息了幾聲，才道。
“我也不知為何，聞到那魚腥味兒，就想吐。”說到這裏，捂著嘴又幹嘔了幾下。
月桃慌忙讓侍女將青魚粥連同著陶罐一起端出房間，又將四面的窗子都推開，清新的夏風帶著微微的暖意，從窗子灌進來，很快，屋內殘留的魚腥氣息都淡去了。
“奴婢去喚府醫來。”
明薇喚住了月桃：“沒時間耽誤了，我們先去青林山。”
“可是……娘子……”
明薇緊絞著手指，窗外廊檐下掛著的燈籠早已熄滅，孤零零地在晨風裏搖曳。
“我不能讓祖母不得安息。”
三年前祖母那場壽宴，因為她的那樁醜事，讓祖母蒙了羞。她原以為，她有許多的以後可以來彌補。
卻不曾想，老天這般殘忍，她連跟祖母說句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。
如果可以，她真希望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曾發生，她是祖母的乖乖孫女，一直陪著她，直到最後。
可這世上沒有如果！
護住青林山，讓祖母能安息不被打擾，是她唯一能做的了。
明薇握緊雙拳頭，目露堅定，舉步往外走。這時，侍女正巧端了一盤糕點進來。
月桃忙道：“娘子，那您多少吃些糕點墊墊。”
明薇頭也不回地道：“帶在路上吃吧。”
月桃見狀，知再勸不住，便匆匆打了個包袱，將糕點還有一罐溫蜜水放進去，簡單叮囑了那侍女幾句，就追著明薇出了門。
一輪旭日從東方冉冉升起，漫天的朝霞穿過密密匝匝的扶疏枝葉，投落在墻上。風吹來，紅影晃動，無數的霞斑光影交錯。
打開院門，正要踏出去，就被兩個侍衛攔住了。
月桃氣勢十足地喝斥：“放肆！這是夫人你們也敢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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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侍衛如兩座大山牢牢地堵在院門口，任憑她們怎麽推搡，都撼動不了分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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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桃唬了一跳，再顧不上那兩侍衛，急急地扶著明薇，“娘子，您怎麽了？你別嚇奴婢啊。”都快要哭出來了。
明薇嬌喘著搖頭，“沒事，就是剛才突然肚子痛了一下。”
月桃視線落在明薇被捂著的小腹處，腦中靈光一閃，扭頭對那兩侍衛扯著嗓子喊。
“還不快去喚府醫？夫人肚子裏的小世子若有什麽閃失，你們擔當得起嗎？！”
明薇心領神會，虛弱地依靠在月桃身上，手抓著月桃，語帶哽咽。
“孩子，我的孩子……”
兩侍衛對視了一眼，都能從對方臉上看到驚慌。來不及多想，一人慌慌張張往府醫處跑去了。
見還有留下一人，月桃氣惱得直跺腳，“你還楞著做什麽？還不去喚人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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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啪！啪！啪！”漫天霞光中，明璃婉步走來，“妹妹還真是厚顏無恥呢，為了出去，連懷有身孕這種鬼話都說得出口。”
那侍衛猛地剎住腳，不可置信地看向明薇。
月桃氣得跳起來：“你才是不要臉！我家娘子是真的……真的……懷……懷……”後面的話支支吾吾語調不焉。
明璃提著的心，放下來了。聽到月桃的話時，她還有擔心明薇是真懷孕了。但現在看月桃那一副色令內荏心虛的模樣，就確定了是假的。
不動聲色地瞥了紅玉一眼，紅玉會意，上前，雙手叉腰，潑婦罵街似的嚷嚷起來。
“哎喲，夫人這是要去哪？還假裝說是有了身孕。”眼珠一轉，“該不會是出去會哪個野漢子吧？啊！”一聲慘叫，一個石頭從西院院墻內飛出來，砸在了紅玉額頭上，腫出了一個鼓鼓的青紫包。
紅玉大怒，但卻沒有像以往那般大喊大叫，而是看了明璃一眼。明璃使了個眼色，紅玉恨恨地一跺腳，不情不願地退到一邊。
月桃得意地捂著嘴笑了起來。
這時，薛氏從一排竹林後寒著臉，走出來。
“明氏！你太讓我失望了！今日若不是我偶爾經過聽到了，還不知，你竟這般不知禮數無法無天到這等地步。”
“剛才是誰丟的石子？！自己站出來！”薛氏怒喝，她倒不是要為紅玉主持公道，而是想趁這個機會，抓住明薇的把柄。
最好是能將她趕出去。
前幾日，她聽說，蕭暨白終厭棄了明薇，幾日都住在府衙不回來。她還很高興，他這個兒子終於腦子清醒了。
趕緊從修養的莊院趕回來。
哪知，昨兒蕭暨白又讓這女人住進了西院，還派了這麽些侍衛守著。
怎麽？這是知曉她要回來，特意防著她的麽？！
西院院子內的侍女，聽到薛氏的聲音嚇得臉色煞白，身子軟癱在墻角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。
明薇見狀，正要開口將事情攬在自個身上。就見月桃已率先一步，上前跪在地上。
“老夫人，那話是奴婢說的，石子也是奴婢砸的，與娘子無關。”
侍女踉蹌著跑過來，跪在月桃身後，顫著聲音道，“稟……稟老夫人，石子是……是奴婢砸的。”
院內又有一名侍女出來，跪下：“稟老夫人，石子是奴婢砸的。”
一時間陸陸續續走出來了六七名侍女奴仆，齊唰唰跪在地上。
明薇心中感動，她就是那種，只要別人待她一分好，她就會回報三分的人。
薛氏手中拐杖在地上咚咚地敲：“罔顧侯府規矩，都抓起來！”
明薇上前一步，護在一眾人前面。
“本夫人看誰敢！”轉頭對一眾侍女奴仆道，“你們都起來。”她算是知道了，軟弱並不能息事寧人，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。
“欲加之罪何患無詞，老夫人對我不喜，也不是一日兩日了。說吧，老夫人打算如何處置我？”
輕描淡寫地將薛氏說得冠冕堂皇的理由，挑明了是私下對她的打擊報覆。
薛氏氣得臉都綠了，攥著拐杖的手不住地哆嗦。
明璃心中狂喜，面上卻義正言辭地厲喝著：“大燕素來提倡尊長愛幼，明薇你竟敢頂撞起長者！”
明薇焦急地看了一眼東面，漫天的霞光已褪去，太陽像一個炙熱的火球，懸掛在屋頂之上。
她沒時間跟她們耗了。
“那也得長者賢能，才會有人尊重。”明薇說這話，本只是脫口而出。然而聽在有心人的耳裏，卻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。
薛氏臉色青了又白，白了又青。
當年她一眼看中了當時的安平侯，不顧他已娶妻，強嫁過來，甚至利用家世硬逼著安平侯貶妻為妾。
然而，她的手段贏得了婚姻，卻輸了那個男人。他一蹶不振，甚至在那個女人去後，也丟下這一大家子，隨著走了。
這麽多年，這是她心裏誰都碰觸不了的痛！
“來人！將這個刁婦捆了！”憤怒讓薛氏失去了理智，甚至連借口都不找了。
幾個粗壯的婆子奴仆聽令，上前。
月桃臉色大變，慌忙起身，張開雙臂一臉警惕地護在明薇身前。
這時，胡建安排的送戶卡的侍衛過來了，見到面前的景象先是一楞，與先前守門的侍衛對視了一眼，想到侯爺的交代。兩人站出來，攔住那幾個婆子奴仆。
“反了天了你們！”薛氏怒喝。
這時，一個聲音插進來。
“母親！你身子不好，該回莊院修養了。”蕭暨墨沈著臉大步走來，今日的他換下了那身花裏胡哨的錦服，身著一襲黑衣。
薛氏顫著手，指著蕭暨墨，怒不可遏：“連你也護著這個賤人？你是不是也被她……”
“母親！”蕭暨墨大聲喝止了，“兄長知曉了，會不高興的。”
薛氏楞楞地看著蕭暨墨，嘴張了張似是說不出話來。
蕭暨墨終是不忍，扶著薛氏柔聲安慰：“母親，府中之事，你不要再管了。”對左右吩咐道，“來人，帶老夫人回莊院。”
“啊！”一聲驚呼，是月桃的聲音，“娘子！您！您流血了！”
蕭暨墨身體快過理智，在他反應過來時，他已放開了薛氏，站在了明薇面前，看著她褲腿上的透出的一線血跡。
整個人都在顫抖。
“嫂……嫂嫂……”
明薇白著臉，露出一個笑：“我沒事……”剛說完，眼前一黑，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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